怀孕这些日子，宣曜总算是体味到了什么叫“口腹之欲大过天”。他每日昏昏欲睡，宣容也顾忌他的身孕，不怎么碰他。除了偶尔发疯逼他吃东西，倒也没做过什么。废帝是在一日照镜子的时候，猛然觉得不对的。

刚打磨过的铜镜中，他肤色白皙，腹部隆起，神态倦怠，俨然一副文弱脸容。任谁也不会将他当做是龙椅上高高在上的君王。现在的他，更像是年迈残春的倌人。他被自己这个认知给骇住了。

温水煮沸，竟是到了对这种日子也渐渐习惯的地步。他长日闲坐无聊，偶尔宣容来，反倒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欣喜。

这太可怕了。长久下去，他会变成宣容想要的样子。废帝心下惴惴难安，怀着身孕也开始忧思起来。他尝试着送些消息给昔日旧部，最终是杳无音讯。

反倒教宣逸抓住了把柄。

午后闲暇时分，宣逸提着一只金丝笼往殿内走来。

宣曜正伏在美人榻上佯装深眠。他近日常用这种办法躲过长子，却不想被小儿子毫不留情的从榻上提溜起来。宣曜不快之下，竟是像从前一样训斥他：“做什么？没点天家子孙的样子！”

宣逸笑意盈盈的反驳他：“父皇都死到临头啦，还有功夫训我？”说着将一枚小木管递给他，“可被我抓住您的小动作了！”

宣曜迟疑了半晌，也不去接，一双眸子冷戾的看着他，道：“你想怎样？”

“我？”宣逸指了指自己，露出他很喜欢的爽朗笑容，“我只是怕父皇不识趣，做出点让皇兄不高兴的事情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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