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返稍整了衣裳，他脱下鞋坐在石头上，把白净双足探进冰凉水里，方激得情欲逐渐退潮。泠泠月光燃起池上星点，越鸟一眼不移盯着浑身湿漉的顾返，仿佛只要一时不察这个人就会化作同样的闪烁淌进池中，又随着暗流汇入更广阔的江河，随后一路东去不复返。

视线很快被赶来的宋九遮住。越鸟皱起眉，相当不耐烦地啧嘴。两人不知说了什么，宋九又让开慢慢往另一边去，顾返趁机回转头拎起一根手指搁到泛红的唇上，他狐狸似的笑着朝人微眨下眼。越鸟勾起嘴角，眼神顺着皱起衣料滑倒他好看的足上，腿间刚消下去的那物又不听话地硬起。

他暗骂一声，怎弄得跟野鸳鸯偷情似的。这念头刚冒出来，他便咂摸出不对劲——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方底细了，那顾返和宋九谈话，他躲个什么劲？底下起了一片水声，是顾返用脚撩的，不大不小刚好盖过讲话声。越鸟听了愈发心烦，忙轻身跃到另一处更近的枝头。

“我想了很久，决定还是不去长安了。”宋九望向对岸萤火，一片片云霞似的。顾返先是一愣，这话正合心意他却放松不下来，他清楚宋九为人，若非知晓了什么定然是不会背诺的。

“……萧家那孩子不会想见到我的。”宋九嗫嚅许久才道出缘由，他把目光收回自己掌心。那是一双握惯刀的手，遍布的陈茧加深了曲折蜿蜒的命纹，它同顾返的一样沾过血沾过泪，不能被水洗净的都成了肩上枷锁，是会伴着一起下地狱的。顾返为这个缘由长松了口气，他往后稍仰，抬头去看天上月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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